第四根刺 第五章-《我终于失去了你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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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莫铖倾身,轻轻在她唇上落了个吻。他笑着说:“其他房间不要放床,榻榻米也不要,咱们家一张床就够了!”

    他要她任何时候都安歇在他怀里。

    许诺脸更红了,不过还是点点头。

    莫铖心满意足了,又指着阳台的位置:“布置成花房好不好,种白玫瑰,还可以养几条鱼,水上面养莲。”

    “对了,还要弄一个家庭影院,你最喜欢看电影了……”

    夜深了,他们的心却越来越热。

    许诺望着身边的男人,满是柔情,心都要化了,属于他们的家还空空的,她却已在他心里安家了。

    她把心都搬过去了。

    房子的装修风格最后定成地中海式的,蓝白舒服又大方,其他的细枝末节也是两人一起商量的。

    设计图出来,装修的具体事宜就交给装修公司了。许诺有空就过去看看,有时候和莫铖去,有时候一个人去,她想看看,他们的家是怎么一天天变成他们规划的样子。装修进度还是很快的,莫铖请了最好的装修团队,要他们用最快的速度完成,他迫不及待地要娶许诺回家。

    装修蓝图都是美的,装修过程却是灰尘满屋,又脏又乱。许诺站在嘈杂的环境里,吃了一嘴巴的灰,心却是清澈明亮的,她从来没有这样期盼过未来。她是幸福的,她即将有一个家,一个属于她的家。

    这个家不是父母给的支离破碎的家,不是兰清秋给的分崩离析的家,不是阿公给的垂垂老矣的家,是莫铖给的,属于她许诺的。从此,她再也不担心,她风雨飘零,不知道飘往何处,她有个港湾,她每日扬帆,都是踏上归途,她的思念在海上漂泊,都如江流入海,归往家乡。

    这里是她的家,她和莫铖的家。

    许诺几乎每天都要跑过去一次,每天拍一张照片,看着她的家从毛坯房被铺上瓷砖,埋了水管电线,贴了墙纸……玻璃花房盖起来了,像乐谱的楼梯扶手成型了,高到顶的书柜做好了……它一点一滴,一天天变成她心中期盼的模样,然后她和莫铖住进去了,便成了他们的家。

    装修公司撤离的那天,许诺牵着莫铖的手,在房子里走了一遍。

    家具还没买,房子还显得有点儿空,但已是心仪的样子,地中海式的蓝白两色就像置身爱琴海,迎着晚风,看外面璀璨的万家灯火,星星点点,如今这城市的灯光也有一点是她的。许诺兴奋地捏捏莫铖的手,莫铖低头看她,双眸也全是笑意。

    他问:“开心吗?”

    许诺点头,莫铖伸手抱住她,呢喃着:“我也很幸福。”

    家具是两人一起到家具城买的。

    逛了好几天,周末一大早,许诺就把莫铖挖起来,上班就晚上出去逛,快把白城的各大家具城逛遍了。沙发、秋千、藤椅、茶几……大大小小的家具,包括屋里的摆设都是两人一起选的,除了床。

    莫铖一直对大床心生神往,每次去家具城都想直奔大床去。许诺很不好意思,一拖再拖,这天拖到实在不能再拖了,被莫铖拉到专区去。一路上,莫铖眼睛都贼亮贼亮的,这边看看那边坐坐,热情地邀请许诺一起来试试。

    许诺面红耳赤,莫铖走到她身边咬耳朵:“你坐坐看,这可关系到咱们以后的幸福。”

    旁边的导购卖力推销:“先生眼光太好了,这张床是意大利纯手工做的,最新款,这星期才到货,你看这个风格,典雅大气,又非常舒适,最适合当婚床了……”

    听到婚床两字,许诺下意识地看了莫铖一眼,莫铖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,眼里全是笑意。

    许诺脸一热,正要说什么,就听到前方传来有些嘲讽的声音。

    “好巧!”

    许诺抬头,是杜艺灵,她被围在中间,身边跟着几个导购。她还是那样,精致的妆容,一袭黑色长裙,勾勒出她完美的身材。她抱着胸站在前面,冷冷地扫视了许诺一眼,视线放在她无名指的戒指上,唇角绽开一抹笑:“你们这是干吗?”

    “要结婚了?”她挑眉问。

    许诺不知怎么回答,莫铖上前,一把搂住许诺的肩,笑道:“我们快了!”

    “是吗?”杜艺灵反问,又笑了,“动作还真快。”

    她走过来,笑着对许诺说:“恭喜你啊,阿诺!”

    杜艺灵又啧啧两声,感叹般地说了句:“年底了就是喜事多!”

    说着,她冲莫铖点点头,便带着身后的人浩浩荡荡往前走,又想到什么,回过头笑盈盈道:“对了,过几天我也要订婚了。按道理我该请阿诺你的,不过我想你应当不会来,就没给你发请帖,希望你不要介意。”

    没等许诺回答,她又说:“你们继续逛,我先走了。”

    留下那莫名的一句话,杜艺灵昂着头走了,像个高傲的女王。

    许诺一头雾水,她清楚,当年她那么做,身为莫铖朋友的杜艺灵无法谅解,但从前她没难为过自己,可不知为何,最近见了自己,反而都带着浓浓的火药味,充满莫名的敌意。

    “这个杜小十!就是嘴欠!”莫铖安抚许诺,又说,“她有婚前焦虑症,阿诺,你别理她!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许诺点头,没有多想,她没注意到莫铖刚才脸色有瞬间的变化,说不出的古怪。

    两人继续逛,很快莫铖就对一张床一见钟情,说非它不可,非此床不睡。

    家具城动作也快,下午就安排人送过来。

    组装好,许诺弯着腰罩上床套,挺恶俗的颜色,大红色,绸面上全是龙凤的刺绣。

    莫铖非要买的,跟装修风格也不是很配,许诺虽一脸嫌恶,看着大红色的床,心还是一热,还真挺像婚床的。莫铖在一旁盛情邀请:“也不知道质量怎样,阿诺,我们来试下它结不结实?”

    许诺直接扔了个枕头过去。

    莫铖接住,在床上打了个滚,嗷嗷叫:“呜呜呜,孤枕难眠好可怜啊!一个人睡好寂寞!好空虚!好冷!”

    许诺二话不说,又把枕头砸过去。

    入冬时,614室彻底装修布置好了。

    所有的东西都是成双成对的,大到懒人沙发,小到牙杯电动牙刷,都是整整齐齐摆在一起,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对快要结婚的新人。莫铖还特别恶趣味,什么都喜欢买红色,说喜气,为将来做准备。

    玻璃花房也按照莫铖的想法,种了白玫瑰,空调调成适宜的温度,朝气蓬勃地安家了。

    书房的书柜也填满了,按照常用分类排好,旁边放着架梯子,地上摆着两个坐垫,阳光照进来,闲时可以懒洋洋地坐着看书。

    阳台的秋千,主卧的飘窗,都放着许诺自己织的抱枕。

    她最近爱上用毛线织各种东西,枕头罩、拖鞋、莫铖上次要求的情侣围巾。

    把房子空置一段时间,透透气,两人准备搬进去了。

    搬家前一晚,许诺打包行李,也没多久,她的行李比上次多了,莫铖为她添置了很多新衣。其实不单衣服,什么都多了,首饰,包包,女人会喜欢会想要的奢侈品,许诺从没提过,莫铖看到了就想买给她。

    和莫铖在一起,她又回到那种不用为钱烦恼的日子。

    她不用精打细算,不用工资发下来,就分成几部分,这是房租,这是伙食费,这是日常开支,花钱前都要脑子先过一遍,她不用大半夜追赶着末班公交车,生怕赶不上,她不用再为加班晚回去,为生气不满的房东赔笑脸……很多很多,她如今富足简单,公司的女孩儿见到她,眼里有掩饰不住的羡慕。

    没有女孩子是不爱美的,许诺也有虚荣心,有撑不过想向父亲求救,向母亲投降的时候,但都过去了。许诺富有过,也贫穷过,她跌宕起伏的小半生,让她明白什么最重要,真正的奢侈品都是金钱买不到的。

    这世界,最难的就是遇见一人,没有生离,只有死别。

    我和你,至死方休,过去的人说得多好,只有四个字,却要用一生去实现。

    许诺看着也在卖力打包的莫铖,还有种不真实感。她和莫铖相遇在除夕,他们在一起不过一年,还谈婚论嫁,太快了,可如果算上他们十八岁相识,又一点儿都不快。

    怎么又走在一起了?许诺自己都有些恍惚,她找不到理由,她唯一清楚的是,她现在很快乐,跟莫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充满期待,美好得就像一场梦。

    梦?会不会如今的美好也是一场梦?

    脑子兀地冒出这样一个想法,许诺摇摇头,不会的,莫铖不会的。

    莫铖见她一会儿发呆,一会儿摇头,笑着问:“怎么了,累了吗?”

    “没有,”许诺笑笑,她看着住了几个月的房子,“有点儿舍不得。”

    莫铖笑了,走过来拉她的手:“相信我,那里更好。”

    那里当然更好,因为那儿是他们的家。

    第二天,两人起了个大早,把行李搬到新居去。

    东西并不多,可收拾起来,也要大半天。当看着屋子被两人的东西一点点填满,许诺的心也被感动期待填满。把阿公的相框放在书柜上摆好,许诺的眼眶有些湿,她多想亲口告诉这个善良慈爱的老人,她长大了,有爱着的人,他再也不用担心她了。

    她有很多话要说,要亲口跟他说,可他听不到了。

    “阿公,我有家了。”许诺轻声说,眼泪夺眶而出。

    她对不起很多人,最对不起的就是阿公,他对她那么好,可她最后还是跟莫铖在一起了。

    一直以来,她都太过自私,许诺流着泪说:“阿公,你放心,我会好好的。”

    真的,她会好好的,会努力去过好每一天。

    莫铖走到书房门口,看到许诺对着老人的照片流泪,他哪能不明白。他走过来,没说话,只是安静地拉着她的手,陪在她身边。

    直到许诺情绪平缓了些,她才问: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“阿诺,你过来。”莫铖牵着许诺的手走出去,把她领到种满白玫瑰的花房。

    花房的白玫瑰是两人一起种下的,因为是温室,就算现在是冬天,也一朵朵如雪似的绽放着。

    莫铖牵着许诺进来,把她按在藤椅上,半蹲下来,微笑地说:“阿诺,我还没好好跟你求婚。”

    他一说,许诺才发现,莫铖不知何时换了身非常正式的衣服,黑西装白衬衫,还打了领结,把本来就很俊的人衬得英姿勃发。柔和的灯下,整个人也像被打了光似的,朗目疏眉,桃花眼满是温柔,加上唇边的笑,莫名地让人心生亲近。

    莫铖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,打开:“你看看。”

    不是珍贵的宝石,也不是名贵的首饰,是一张写满字的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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